2020年，小說《塵埃落定》被四川人民藝術劇院搬上話劇舞臺。11月17日—18日，作為2023川渝話劇雙城記重磅劇目，話劇《塵埃落定》將在重慶國泰藝術中心連演兩晚。11月15日晚，四川省作協(xié)阿來與劇組提前來渝，與重慶作家、讀者展開一場關于文學與戲劇的對談。
▲四川省作協(xié)主席阿來（中）與重慶市作協(xié)副主席張者（右）對話。
沉浸式感受中國版“百年孤獨”
▲《塵埃落定》劇照。主辦方供圖
《塵埃落定》也被譽為中國版的“百年孤獨”，講述了解放前夕四川阿壩藏區(qū)的土司文化走向窮途末路的故事。阿來筆下，智慧與愚妄、愛情與背叛、信仰與奴役、復仇與詛咒……都在這片神奇而偉大的土地上演。
這部小說語言“輕巧而富有魅力、充滿靈動的詩意”，被視為“具有詩歌般意象和美感”。傻子、土司、故鄉(xiāng)、詩歌是書中幾個關鍵詞，這些或具象或抽象的表達，如何在舞臺上還原？
“話劇改編時，我們盡量保留了原著的語言美感和基本情節(jié)來推進故事。以傻子獨白的形式讓劇情在未來和當下、內(nèi)心與外界等雙重空間切換，構建出一部人類社會的寓言�！彼拇ㄈ怂嚩麻L羅鴻亮說，為了帶來沉浸式體驗，改編在舞美、服裝以及音樂方面都下了功夫。
舞臺上，通過多重空間并存架構，最大化利用空間，并通過對官寨階梯行云流水的推拉轉換，架構出不同的戲劇空間，呈現(xiàn)出活靈活現(xiàn)的土司社會。服裝造型上，200多套華服、80多條皮草、637塊特殊面料，以及專門從川藏地區(qū)采買的大量藏飾，再現(xiàn)了土司的末世奢華。而藏區(qū)民歌、小調等配合電子音色、弦樂以及當?shù)靥厣褡鍢菲鳎瑒t多層次對撞出強烈的音樂交織感，在烘托角色情緒的同時也為作品帶來聽覺層面的民族風情與神秘感。
“話劇《塵埃落定》讓我愛上進劇場”
對于四川人藝的努力，阿來本人非常滿意，“因為各種原因，這部四川的話劇作品在天津合成，在北京首演我去看了，后來巡演去上海等地，我甚至打‘飛的’去看，非常喜歡。問世幾年來這個戲還在多個沿海城市演出過，前不久回到成都演出，我覺得更驚艷了�！�
阿來表示，很多作家都期待自己的作品能改編成其他文藝形式與讀者、觀眾見面，但他們中的不少人似乎也不太喜歡自己的作品被改編得與原著不太一樣，甚至讀者中也有堅定的“原著黨”，“但我倒十分期待，《塵埃落定》30多萬字改編話劇，到底會有什么不一樣？”
“30多萬字的小說用3個多小時的時間在舞臺呈現(xiàn)無疑是巨大挑戰(zhàn)，舞臺的時間和空間都受限制，要將復雜的人物關系和小說的精髓都展現(xiàn)出來非常不易。”阿來說，即使如此，他也沒有介入話劇改編之中，他對話劇創(chuàng)作團隊給予了最充分的信任。
阿來用“水乳交融”“酣暢淋漓”來形容自己的觀劇體驗，“他們的確做到了天衣無縫的改編，小說里雪山草原可以隨便寫，但舞臺上只有那么幾次場景轉換機會，而且話劇要求高度凝練，既要抽象也要具象，從這個意義上講，這部話劇完成得非常漂亮�！�
“因為這部話劇，我現(xiàn)在甚至都喜歡進劇場看舞臺劇了。”阿來笑說，并非他自戀自己的作品，而是這部話劇讓他感受到不一樣的劇場，“比如電影電視都是一次性完成的，倘若有缺陷也只好保留。但一進劇場氛圍就不一樣，每場演出都是演員觀眾的碰撞，是從導演到編劇到演員不斷修正的過程，只要劇本基礎不差，一定會越來越好，我期待看到這些變化�！�
川渝作家攜手助推文學高質量發(fā)展
“今天阿來來到重慶聊話劇《塵埃落定》，可以說是川渝文學界、戲劇界一次難得的交流機會�！敝貞c市作協(xié)副主席張者說，文學作品是靈魂的演出，話劇則是舞臺上演員肉體的演出，他很期待會如何呈現(xiàn)。他還饒有興致地分享了早年與阿來的一次奇妙緣分，“我在人民文學出版社的第一部長篇小說《桃李》的責編腳印，也是阿來《塵埃落定》的責編，而腳印的父親是一位四川老作家，所以你看多巧，川渝兩地的文學冥冥中就有各種緣分�！�
張者說，今天我們在為唱好川渝文學雙城記大聲疾呼，其實討論文學的時候，川渝文學本就不分家，兩地具有相近的文化特征、內(nèi)在個性，形成了血脈交融的文化圈子。
對此，阿來也深表認同，“比如現(xiàn)代文學史上，川渝地區(qū)涌現(xiàn)了一大批著名作家，李劼人、沙汀、艾蕪、何其芳，都從川渝大地走向了全國，我們不會去嚴格區(qū)分他們來自四川盆地還是長江三峽，我們要關注的是這些作家身上的文化譜系，去更多地尋找他們之間共同的文化特質，尋找人性中、歷史規(guī)律中那些更具普遍意義的東西，他們構成了具有川渝特色的作家群體，構成了一個具有地域標識度的文學想象�！�
有意思的是，在張者看來，阿來反而是川渝作家群體中最難定義的一位。“阿來的標識度太強了，很難用當代文學史譜系中的各種標簽去給他定義。”張者說，比如提到尋根文學會想到莫言、賈平凹，朦朧詩會想到舒婷，先鋒派代表則是余華、蘇童，“但阿來，在《塵埃落定》出版后至少十年沒有寫作，我認為他就是拒絕所謂太直接的標識度，他是一個獨立的文學現(xiàn)象，他的語言對中國文學作出了杰出貢獻。我想，阿來的寫作能給川渝作家很多啟示，相信未來川渝作家也會通過更多交流、碰撞，共同書寫兩地文學的高質量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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