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貧攻堅專欄|劉清泉:西沱古鎮(zhèn)沒有污水(外三首)

來  源:重慶作家網      作  者:劉清泉    日  期:2020年5月14日      


◎西沱古鎮(zhèn)沒有污水

 

三十年前西沱古鎮(zhèn)沒有污水

一點也沒有

整個街市就是一架云梯

這頭連著山頂,那頭直抵長江

漢族和十個少數民族住在一起

一點污水也沒有

1.9公里的土地上

清潔是一個多么平實的詞

這意味著握著的手可以更緊一些

舌頭和舌頭,連通一顆心

 

后來這里建起了污水處理廠

此刻我就站在下水道的圓形井蓋上

看見鐵銹微紅,遠處新修的漢白玉牌坊

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

這些物事或許只是為了未雨綢繆吧

我還看見一張攝于熊福田故居前的照片——

一個老人在聚精會神地敲打“玩友”

我聽不到他的聲音但我相信記憶

照片使人想起了高高的戲臺子

敲打則使人想起了紅紅綠綠的戲班子

就像通過處理,我們又想起了水的至清至純

記憶里沒有污水,那就是真的沒有

一點也沒有

 

1:西沱古鎮(zhèn)位于國家級貧困縣重慶市石柱土家族自治縣。

2:“玩友”又叫“響器”,舊時戲班子必備的鑼、鼓等民間樂器的統(tǒng)稱。

 

 

 

◎解說老袁

 

我們在解說老袁的引導下看西沱古鎮(zhèn)

我們看老袁就是西沱的一張名片

 

通過老袁我們知道了

在西沱拍攝吊腳樓

哪里才是最好的角度

通過老袁我們見識了

西沱記憶博物館的鎮(zhèn)館之寶

我們更明白

誰才是大家心里不可替代的至寶

 

說起西沱

解說老袁總是滔滔不絕,如數家珍

他說得最精彩的是民國大律師熊福田

雄辯法庭救出23名地下黨人的故事

老袁盛贊熊福田義薄云天、肝膽相照

 “于法有光”的銀盾上至今

仍閃爍著公理的光芒

解說老袁帶我們在西沱轉了一個下午

我們就把老袁當成了一生的朋友

 

解說老袁全名袁小建,五十來歲

西沱文化站的一名員工

地地道道的“西沱通”

我們離開西沱古鎮(zhèn)的時候

老袁說西沱的規(guī)矩是“好朋友不遠送”

身影像一陣風,很快消失在

隨他而去的暮靄里

 

 

 

◎在西沱記憶博物館

 

愛上西沱是從這個記憶博物館開始的

更多文物都去了更高級的博物館

一塊青石板就是這里的“鎮(zhèn)館之寶”

為我們留下記憶,唏噓,和感嘆

其實真正的文物是帶不走的,比如西沱

我來到這里,其實是從這里經過

像風一樣輕,也像風一樣堅決

愛就一個字。要愛就愛那錯落有致的

吊腳樓,愛青石板上的無名小草

和一粒小小的鹽

 

要用手腳來愛

從最低處起步,一級一級爬上云梯街

用頭腦來愛

愛破損,愛流逝,愛空落落

愛不知所措和如影隨形的遺恨

還要用總是不小心的心來愛

在這個艷陽高照的下午

陪西沱一起流汗,一起陪銜泥的燕子

回到屋檐下的小家

 

愛上西沱終究要愛上這個博物館

用這個博物館把所有的愛珍藏起來

也用它把一世的漂泊和浮沉過濾出去

 

 

 

◎秀山拉拉渡

 

經過拉拉渡,白河并不像往年那么白

所以水是你說的動詞,不適于形容

那個獨眼老人鷹爪似的手,堅硬的繩索

 

這古老的過渡根本不打商量

這些或緊或慢的搖擺

這擦汗的鹽漬毛巾

船舷邊驚悸的兩三朵浪花

 

在它們中間

一定有旁若無人的擁抱

有人說:下雨啦,誰也不用再流淚……

 

拉過去一元錢,拉過來也是

拉過去一個喜悅,拉過來一百個

垂頭喪氣。拉拉渡

白河已渾,一聲尖銳的唿哨

有如禿頭的釘子,找不到目標

我不愛這越來越快的時代

 

兩岸與鴉唱與杉樹林呼呼風聲的結合

——愛一個揭蓋頭的小把戲,一地

粉碎的土酒碗

 

再也不會發(fā)光的我

 

注:秀山土家族苗族自治縣是國家級貧困縣。





上期精彩回顧》》》

脫貧攻堅專欄|徐作仁:龍山村的跑山雞(外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