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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三峽

來  源:重慶作家網    作  者:劉江生    日  期:2019年3月20日     

我從大溪文化和巫山猿人的遺址里走來,從帝舜和大禹的汗水的啟迪中走來,在屈原的《詩經》和酈道元的《水經注》里認識三峽,在古棧道和“鐵鎖石壁題”里認識三峽……我的認識,像所有的夢幻枕著濤聲,在“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波濤聲中,伸延成200公里的峽江,形成一種骨骼,一段思想。

呵!以陽光充饑,清風洗臉,我看見巫山12峰的額頭,就要接近天穹;一陣高過一陣的濤聲,撩開有緩有急的江面。亂石崢嶸,萬木蒼莽,雄鷹盤旋投影在江心,那兵書峽撼人魂魄的號子,如獵人粗獷的牛角號,充滿了我情緒的天空。

纖夫深藏的目光,分明劈開那些堅硬的巖石,劈開我一千次一萬次回望的棧道,讓號子朝向忠孝的方向,喊出肥肥瘦瘦的五千年;并以水的洶涌,歌的禮贊,澆灌了黃黃青青色彩的禮儀。一個歷史文化三峽的滄桑,追尋著一片神奇土地的魅力。

三峽以西吞萬河之勢,爭一門的磅礴,兼岱岳之雄偉、廬山之奇幻、華山之陡峭、黃山之煙云,讓山峰稱雄,無灘不險,無洞不奇,無河流不致遠;山峰入畫,溪河入詩,縱有銀幕寬百里,也包容不下那二十四史般的雄奇和偉岸。

呵!庇佑了詩人生命偉力的縱橫馳騁,難怪千里江陵一日還的李白,酒入豪腸;七分釀成月光,剩下三分嘯成劍氣,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難怪慷慨擊筑的陸游,“半世無歸似轉蓬,今年作夢到巴東”。翅膀掠過,讓植物在陽光下拔節(jié)。有無數的陳子昂、王安石,蘇軾,歌詠您的力量,就是母親的力量。

開懷的暢笑,情愛的芬芳,讓懸棺展示了彝人生存的細節(jié)。劈山降龍的神女,有長明的航標燈,昭示愛情是閃閃發(fā)光的真金,采擷需要始終不渝的堅貞。融合巴楚文化求發(fā)展,讓內外的幸福和苦難,成為左邊一撇,右邊一捺,是三峽,使酣暢淋漓的“人”字,躍然史冊上。

呵!踏浪而歌,或中流擊水,感受感情熔鑄的刀鋒,在急流的拐彎之處,讓書家金石家雕刻下輝煌的石壁;其實,縱有萬管玲瓏筆,也無法描繪您那不朽的故事和傳說。大朵朵的云霞,做著大背景的演化:生命并不是單純的往返,正如墨子與魯班是楚國的同鄉(xiāng)。也許,貴有于平淡中見深厚,質樸中見神奇。

在苦難的深處,有著屈原的不安和清醒。有孟良的勇武,才能駕輕舟,將兩岸的猿聲欣賞。托孤的劉備,面臨蒼天,眼睛已喪失依戀的光芒。只有活過來,才能在雨后的橘子樹下呼吸。馮玉祥在撤退的旌旗陰影里,吶喊著:“還我河山!”戰(zhàn)車卷起呼嘯的大刀和長槍,誓把日寇趕回東洋。

浪花奔騰,英雄一樣地吶喊。劉伯承揮筆《出蜀過三峽》,郭沫若題詩阻沙……長江在昨夜的流淌中,辨別方向;樹就成了樹,人就成了人。毛澤東舉起望遠鏡,造訪神女,激揚文字;也能閑庭信步,聽鳥語花香。鄧小平以博大的胸襟,應和了汽笛的交響。高峽出平湖,我們有理由感受中國特色。

周莊的靈魂在規(guī)模移民中隱伏,江風化雨,一路紛紛揚揚。山水雕塑的昭君,在文物搬遷中隨方設教,滋養(yǎng)了現(xiàn)代的月光。卦象的田畝,棋盤的鄉(xiāng)村,收藏著銳刀和煙塵,和稻谷一起閃亮。已經建成橋梁博物館的三峽,讓東風吹開闃寂的雨聲,灑落春天和花園的期望。再給一些五彩石吧,讓我們把群山再修補一遍。

歷史在巫山博物館醒來,像江水打開翅膀的位置,讓三峽人更加親近跋涉和煙火,也順手扶起一些偏愛,不躲避曲折,甚至把遍地落英,培育為一樹一樹花開。祖先把鮮紅的血液遺贈給我們,在于三峽把心中的彩虹擦亮,庇護后人繁衍生息。讀三峽,傳說之中往往是事實的素地。

尋找靜謐,三峽人對故鄉(xiāng)的感受,恰是融入文史的精華,有審美的藝術表達,有深層次的蘊涵。辟如儒家、道家、法家、陰陽家,都能通過碑刻表達理念和責任,牽連大家生命的內層。當然,三峽向世界敞開自己,世界也就把您作為舞臺,奉節(jié)的天坑就在進行國際性的走鋼絲表演。有景點,就有尋找者。

千百年來,三峽因有風骨,方可抵御狂風的摧枯拉朽。大江東去,三峽因有琴弦古韻,也能撩撥出似水柔情,唱一曲《移民金花》。三峽繁榮,心在九天,也在世情,能以昂揚的生命,打造旅游業(yè),悉心傾聽大地山河的思想風尚:密濟群生,濟物利人;借景馳懷,宜行天下。物質的日出必有精神的光芒普照歲月,一顆博愛之心向萬物敞開,呼應一種殷殷企盼的哲學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