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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掌柜》第十一章

來  源:重慶作家網(wǎng)    作  者:本站    日  期:2019年1月8日     

第十一章 背后下毒手

遠遠地,有個人捻著幾根胡須,得意揚揚地說道:“哼!白沙是老子的地盤!我的地盤我做主!”

代克光豈止是郁悶,他簡直是氣得暴跳如雷。恒源字號天天門庭若市,在白沙、塘河、李市、龍洞、石蟆、吳灘等鄉(xiāng)場都在籌備分號。就連他代克光的老家,比幺店子稍大一些的慈云場也有人忙著設恒源字號分號。這讓每年清明節(jié)中元節(jié)回鄉(xiāng)祭祖都風頭十足的代克光頓感臉上無光。七月中元節(jié)就要到了,今年回鄉(xiāng)燒紙,這臉面往哪里擱?在江津商界呼風喚雨,叱咤風云幾十年怎么就沒能力在自己的家鄉(xiāng)慈云場開個分號呢?家鄉(xiāng)商家怎么就沒人投靠在他的門下?更讓他難受的是,昨天縣衙門的羅宗文縣長找他談話,暗中警告他說如果再去恒源字號瞎搗亂,影響治安,就是破壞抗日,會讓他吃不了就兜著走,衙門的話他代克光敢不聽?代克光曉得這個羅縣長是北京大學的畢業(yè)生,來江津當縣長以前在重慶市政府教育課長位置上干得風生水起,是有來頭的!坝绊懼伟、破壞抗日”這頂帽子他可扛不起,這羅縣長還是個言出必行的主,不好惹!

可是,代克光心中那股氣實在是忍不下去,他甚至想過殺掉肖林或燒掉恒源字號。他唆使小流氓往那些穿著從恒源字號買來的艷麗衣服裙子的大姑娘小媳婦身上甩污泥、墨水和剩菜湯汁,甚至用刀片去劃破人家的衣裙,企圖以此來嚇唬、阻止人們?nèi)ズ阍醋痔栙I東西,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會遭到報復:在幾江女中上學的小女兒書包中、書桌里不是突然有蟲子爬出來就是有青蛙蹦出來,嚇得她不敢上學。他的幺兒給人打得鼻青臉腫,小老婆也不敢出門半步。聰明了一輩子算計別人的代克光咋就忘了“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古訓?

更讓代克光難以忍受的是,有天他和涂老板、岳老板、王老板相約去老米市街戲園看川戲《筍河嫁》。戲散后回神仙口家時,他和涂老板剛剛跨上楊嗣橋,黑暗中猛然竄出兩個人影,兩個人還沒反應過來,腰上背上腳上就挨了幾扁擔,立馬倒在橋上哎呀連天直叫喚,而打人的人早消失在夜幕之中,他們連對方的臉都沒有看清楚。

傷筋動骨一百天,躺在通泰門醫(yī)院的代克光痛得哭爹喊娘。他把這一切的痛一切的恨都歸結到肖林身上:你肖林不來江津開恒源字號,我代某人又如何能攤上這禍事?我一家人都吃你姓肖的虧,倒你姓肖的大霉。“姓肖的,老子和你沒完!”

俗話說,叫花子也有三個朋友。在江津,代家也算大家族,再加上代克光戴著商會會長的帽子,因此來醫(yī)院探望他的人也絡繹不絕,其中就有陳樹林。陳樹林老婆和代夫人是親姨表姐妹,陳樹林與代克光就算是親姨表兄弟,俗稱的兩挑擔。這天,陳樹林來江津城里辦些公務,順便也在恒源字號買了些衣料及日用品作為給表姐的禮物,之后就來醫(yī)院看望表姐夫。代克光當然不會說是被別人打了,只說看戲回家,天黑路滑,在楊嗣橋上不小心摔了跤?墒,看到表妹夫手里遞過來的禮物居然是“恒源字號”的商品,他心中頓時五味雜陳,艱難痛苦地收下了這份禮物。

代克光不知道陳樹林和肖林有什么關系,不過在白沙鎮(zhèn)上也開有分號的涂老板卻知道。當陳樹林從代克光病房出來,從涂老板病房門口經(jīng)過時,涂老板心里頓時想起了這件事。待陳樹林走出醫(yī)院走向通泰門,去搭乘開往白沙的民生公司客輪時,他才一跛一跛地去了代老板的病房,給代老板說陳樹林和肖林的關系非同一般。

陳樹林和肖林是在白沙鎮(zhèn)上的一次元宵燈會上競猜燈謎時認識的,交談中才得知彼此都愛好文學,且都不時在報刊上發(fā)表詩作,兩人因此成了好朋友。那個時候肖林還是白沙聚奎學校的學生,陳樹林是一名小學教員。說來也巧,后來有個星期天,肖林去鎮(zhèn)西的馬項埡走親戚,在渡長江支流瀘溪河時,船上有個婦女帶著的小孩不慎掉落河中,肖林見狀縱身一跳,把孩子從河里救了起來。這婦女正是陳樹林之妻,小孩正是陳樹林之子。此事肖林并沒放在心上,而陳家卻感激不盡,肖林和陳樹林的關系也愈發(fā)好了。

那時肖林還沒有正式的工作,也不認識盧作孚先生。陳樹林還通過四方井小學女教員周敦琬的關系,介紹肖林去教書。因為當時該學校的一位女老師要生小孩了,急著找個人去代課。

陳樹林當然不知道這位很有氣質(zhì)的女教員周敦琬居然是地下黨江津縣委書記,肖林當然就更不知道了。

三個多月之后,那位生小孩的女老師回校上課了。肖林又失業(yè)了,好在有陳樹林等一幫朋友的幫忙,加上肖林自身努力,他又先后在白沙鎮(zhèn)的竹林灣小學、東華街小學、五顯廟小學任教。幾年后應友人之邀,居然去瀘縣、合川等地教學,成為了名符其實的教師。最令他難以忘懷的是在合川教書時,他有機會了解了名震全川的實業(yè)家盧作孚先生。盧作孚原本也是一個知識青年,但他從一條破木船起家,成為了民族工商業(yè)者的典范,成為了工商巨子,成為了肖林人生中的一面旗幟。

1936年1月,聚奎學堂校友朱樹屏奉盧作孚之命四處招羅人才。朱樹屏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陳樹林夫婦,在陳樹林夫婦及朱樹屏三人的幫助下,肖林很快就進入了民生公司,擔任公司文書,做些收收發(fā)發(fā)跑跑腿之類的小事。

此時的肖林積極進行業(yè)余寫作:為民生公司的內(nèi)部刊物《新世界》寫短文,為金滿成主編的《新蜀報》副刊寫稿件,為鄒韜奮主辦的《生活周刊》寫通訊,并與其他人一起創(chuàng)辦了“人力社”,出版《人力周刊》,熱情宣傳抗日。不久他就被調(diào)到上海的民生公司擔任采購。

1937的8月13日,日本進攻上海,“八?一三”事件爆發(fā),肖林由上海返回重慶,在途經(jīng)南京時,被老板盧作孚留在身邊作為私人秘書直至1941年初。南京失陷前,盧任軍事委員會第二部即政治部次長,南京失陷后,盧任軍事委員會水道運輸管理委員會主任。肖林在南京時,受盧的委托到鎮(zhèn)江、常州、無錫等地,動員資本家遷廠入川。這個看似難以完成的艱巨任務,肖林居然完成得相當不錯,令盧作孚刮目相看。

肖林前程似錦,陳樹林夫婦甭提有多高興了,可這高興勁還沒有過去,肖林的事又讓他們焦心起來。肖林在民生公司干得好好的,升遷為國民政府掌管水運的副部長的民生公司老板盧先生也對他不薄,肖林正可靠著盧先生的關系到國民政府去謀個一官半職的,可他怎么就會辭職呢?怎么會離盧先生而去呢?盧先生還不知會有多生氣吶!這個渾小子!

陳樹林對此火冒三丈,得到消息后就氣呼呼地跑到重慶去找這小子,他要搞

個不停,根本就沒有工夫去管別的事情。十一背后下毒手清肖林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但他沒有找到肖林。肖林辭職后就搬出了公司宿舍,出去住了。陳樹林哪里知道此時此刻的肖林整天泡在金融市場、股市里忙

不久之后,肖林的恒源字號在江津城開門迎客了,知道消息的陳樹林氣呼呼地就要去找這“背信棄義”的家伙理論,還是妻子按住了他:“人各有志,你又何必強求呢?也許他有難言之隱,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薄拔铱傆袡C會抓住這小子,讓他給我說個一二三出來!”陳樹林仍是非常的生氣。

其實,民生公司秘書這個工作收入不算很多,實惠卻不少,在公司內(nèi)也算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肖林為啥又會不珍惜呢?聰明的陳樹林大惑不解,后來去問了千遍百遍肖林,但他卻語焉不詳,這更讓陳樹林覺得肖林這小子肯定有什么隱瞞著他。

其實,肖林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對于陳樹林,肖林是非常感謝的?梢赃@樣說,沒有陳樹林一家,就沒有肖林的今天。他知道他的離職會令陳樹林非常失望乃至憤怒。他想了若干的理由,可是又一個個否定了?磥碇v假話也是很難的,他只有胡編點理由,含含糊糊地說了一通。有時候模糊比清晰好,誤會就誤會吧,他相信有些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慢慢淡化?磥硭仓荒芟蜿悩淞终f聲“對不起”了。

“恒源字號”在江津生意出奇的紅火,肖林聲名鵲起,在江津城鄉(xiāng)乃至渝西毗鄰縣都有了相當?shù)挠绊憽!霸瓉磉@小子打的是這主意?心都鉆進錢眼了吧!标悩淞忠娏诵ち值摹昂阍醋痔枴焙笮闹杏行┽屓,他既然做了大生意,賺了大錢,也該像鄧石泉、鄧蟾秋他們那樣捐資助學,興辦聚奎中學,造福鄉(xiāng)梓啊。于是,陳樹林就發(fā)動白沙城里所有的文朋詩友們前來“恒源字號”化緣,言辭懇切,態(tài)度真摯,理由正當,讓人不能拒絕。

肖林很是發(fā)愁:錢是有的,可哪一分是屬于我肖林自己的呢?那是組織上的呀。一開始組織上就說過,做生意的本錢是組織的,所賺的錢也是組織的,沒上級組織的批準,我是不能動一分一文的。這每一分每一文上都刻著忠誠、責任和紀律。文朋詩友們興致勃勃、信心滿滿來找他,卻紛紛空手而回,大家不理解他,罵他“真是越有錢越摳門兒”。陳樹林也說讓他不要再去白沙了,他不愿意認肖林這種朋友。只有妻子王敏卿能理解他。許多時候,還是王敏卿出去打發(fā)來人,于是有很多人也開始罵她。

無論有多大的困難,受多大的委屈,肖林、王敏卿都只能挺住,不解釋,不爭辯,不動搖?筛蟮膯栴}在后面,他們是要在江津把生意做下去的,倘若不在商場拼搏了,有些親戚朋友得罪也就得罪了,不理解也就讓他不理解去,大不了以后少來往就是?墒亲錾,有些人還真的得罪不起,交道也還真的斷不得。良好的人際關系實在是經(jīng)商的必要條件之一。俗話說商場如江湖,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有些人你還真的是閃不開也躲不過的。譬如陳樹林,在白沙他也算是一個有頭有面的人物,而白沙肖林又不能不去,畢竟白沙是個大鎮(zhèn),是個大水碼頭,肖林的好多生意還在白沙呢。到了白沙就不能不和陳樹林打交道,這道“坎”是無論如何也得邁的。

陳樹林的職業(yè)是教師,家里又有幾百石租的田地,還經(jīng)營著一個棕絲作坊,同時他又是白沙袍哥“仁”字號的管事老五,主持內(nèi)外聯(lián)絡、迎來送往。他知書達禮,又長于詩文,父親原是老大,總管事務,如今年邁體衰才把班交給他,讓他主管幫內(nèi)事務。一般而言,袍哥幫內(nèi),舵爺老大掌管幫內(nèi)大事,當家老三管內(nèi)務,管事老五主持內(nèi)外聯(lián)絡,迎來送往,老六及以下為一般成員。白沙鎮(zhèn)是川東四大名鎮(zhèn)之一,人口眾多,商業(yè)發(fā)達。白沙是有名的水碼頭,袍哥中的仁、義、禮、智、信全齊。仁字號總社名叫漢光復,有13個分社,即公口。仁字號主要由士紳、工商業(yè)者組成,成員有兩千多;義字號總社名為義漢同,有13 個分社,旗幟上書“同和政體,漢光流芳”,也有兩千余人,成員為工商業(yè)者、紳糧(地主)、小手工業(yè)者、小販等;禮字號總社名和漢社,5個分社,旗幟上書“和睦同胞,漢字一禮”,主要成員為船夫、行夫、小商販、小手工業(yè)者,一千余人;智字號,沒有分口,旗幟上書“平清恢漢,民智為開”,成員為小商販、伶人、轎夫、理發(fā)匠以及無業(yè)游民,有數(shù)百人;信字號,旗幟上書“信用為重,五福必全”,成員多為賭徒、無業(yè)者,有數(shù)百人。由此可看出,白沙的袍哥組織,實際上就是一個龐大的社會體系。

肖林早已想好了,他沒有必要向陳樹林賠禮道歉,請求他的理解與原諒,也沒必要去和他套什么近乎,拉什么親戚關系之類。他此次回到白沙鎮(zhèn),目的是想

一杯小羹,由此來賺的錢不比向別人討來要來更體面嗎,這樣他在袍哥中的威望十一背后下毒手將恒源字號的生意做到白沙,以此推動甚至是說帶動白沙工商企業(yè)的發(fā)展,這實際上是為白沙做好事。陳樹林和他的弟兄們完全可借機搞一點兒自己的業(yè)務,分不也更高嗎?應該說陳樹林是不會為難自己的。

白沙鎮(zhèn)與其他大多市鎮(zhèn)的不同之處就在于它不僅商貿(mào)發(fā)達,工業(yè)生產(chǎn)也相當發(fā)達。白沙的棕絲制品獨具特色,肖林就有在白沙的棕絲制品的采購銷售上做文章的打算。時下大量的下江人入川避難,棕墊成了緊俏貨。這種防潮保暖的“褥子”原本只是銷給船家放筏漢們作放排、行船時的墊褥用的,銷路并不好,如今情況有變,肖林就想來白沙和棕絲行協(xié)商如何擴大生產(chǎn),這是棕農(nóng)能增收、棕制品加工業(yè)能發(fā)展、恒源能賺錢、市場能豐富的好事。另一個肖林十分感興趣的項目是白沙石壩街的豬鬃加工業(yè)。白沙是養(yǎng)豬大鎮(zhèn),豬鬃本是生豬宰殺后的丟棄物,白沙人把它們收集起來,經(jīng)過淘洗、整理,加工成各種日常生活用品和生產(chǎn)用品。最典型的加工成品就是毛刷子,洗衣、刷洗機器零部件甚至擦槍擦炮都是最好的工具,是國際市場的搶手貨甚至成了戰(zhàn)略物資,是戰(zhàn)時中國為數(shù)不多的拿得出手去換取外匯的重要產(chǎn)品之一。因為盧作孚先生和“豬鬃大王”古耕虞是好朋友,所以原來肖林和古先生也就有些交往,他在銷售方面可以搭上古耕虞的 “便車”也順理成章地成了白沙豬鬃業(yè)最好的推動者。另外,白沙還有發(fā)達的甘蔗制糖業(yè),蔗糖在戰(zhàn)時是緊俏貨,難的是運輸。肖林有民生公司的運輸系統(tǒng)做后盾,可以進行大量的甘蔗運輸以及蔗糖運輸,只要解決了運輸問題,何愁不能賺錢。此外,白沙及周圍地區(qū)三百來家釀酒槽坊年生產(chǎn)的幾千萬斤白酒需統(tǒng)銷到戰(zhàn)區(qū)提制為酒精,銷售和運輸對肖林來說也不成問題。

另外,肖林還有一件事要辦,那就是去新運紡織廠和袁廠長商談廠商合作事宜。白沙新運紡織廠是他離開白沙后才從白沙鎮(zhèn)長江上游的永川縣松溉場遷來的,在民生公司工作期間倒是和這工廠有著業(yè)務上的交往。

“先生,耍一下撒——”肖林剛走出碼頭,幾個女人就圍了過來。在白沙這樣水陸交通要道上的市鎮(zhèn),煙館妓院自然不會少。肖林心里有事,沒有工夫去搭理她們。而這些妓女蚊子似的死纏著肖林,朝天嘴碼頭的幾十級臺階都快走到盡頭了,仍追著他。肖林有些急了:“去,去去,去去!”他大聲說著,就要甩開手腳加快步伐,就在此時,人群中鉆出一個女人直直地“撞”到他身上,并順勢倒下,大叫起來:“哎喲——哎喲——你這狗娘養(yǎng)的你想糟蹋我啊……”

毫無思想準備的肖林本能地想去拉她一下,剛躬下身他就停住了:“是不是有詐?”就在他有些猶豫之時,有人從后方襲來一掌,打在他的后背上,幸好他

“樁子”穩(wěn),沒有倒下去,只是踉蹌了幾步。

即使這樣,人群中還是爆發(fā)出哄然大笑,肖林知道是有人在為難他。他想快速穿過人群離開這里,可就在他要快步離開時,耳邊突然響起了炸雷般的吼聲:

“打流氓啊——打流氓——”

在一陣狂呼亂喊之時,有幾位漢子向肖林圍了過去。此時,遠遠地,有個人捻著幾根胡須,得意揚揚地說道:“哼哼,白沙是老子的地盤,我的地盤我做主!边@人正是陳樹林。他警告過肖林,叫他別來白沙,如果他來,他就要代表白沙人收拾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并沒有將陳樹林的話當回事的肖林大惑不解:陳樹林怎么這樣?難道就僅僅是我們原來的一幫文朋詩友要贊助我沒給?沒這么簡單吧——有了,肖林想起了陳樹林說過,他在江津城有個姓代的親戚,生意做得很大。莫非他講的就是代克光?難道是因為他得罪了那姓代的,這陳樹林是替他姓代的親戚出氣的?是報復?

“你們要干撒子?!”就在那些拳頭向著肖林攻擊的一剎那,半空中突然響起炸雷一樣的吼聲,一個黑金剛樣的大漢擋在了肖林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