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首頁 > 文學天地 > 評論 > 正文

也說“好詩是什么”

來  源:重慶作家網    作  者:本站    日  期:2014年12月1日     

曾紹侖

近日讀《文藝報》2014年9月17日文學評論,李之平文章《好詩是什么》,我有一種想與作者交流互動的念頭。原因是作者描述的“好詩”與我們習慣上的好詩存在著一些觀念上和視覺上的差異。我在這里與作者商榷以下幾個問題。

一是詩歌地位問題。文中有故意拔高詩歌地位的嫌疑!疤嗟暮迷娢⒄冗^無數(shù)靈魂,我們確定地相信,詩歌的力量無法漠視!边@里,不說“吸引”和“拯救”配句是否有無不妥,單說拯救靈魂就明顯拔高了詩歌的地位。倘若,我主觀地認為自己的靈魂曾經被詩歌拯救過,我也不能說其他人的靈魂肯定被詩歌拯救過了。這個“無數(shù)”又從何說起。開篇首句如是說,有可能會將人帶入誤區(qū)。

二是什么人寫詩,什么人寫好詩,也是有些疑惑。“好詩不是隨時產生的,必定有它的機緣和背后積淀的更深邃、更重要的東西.........”文中對詩人(寫好詩的詩人)詩才(修為),主要歸結為兩方面,“古代(或中國古代)優(yōu)秀詩人都是儒釋道多方面修為齊備,西方優(yōu)秀詩人幾乎都有很深的宗教救贖背景和人類終極思考,依賴天才寫作的畢竟是極少數(shù)!边@個歸納有點讓人費解,或許會產生一些不準確的導向。我就以唐代詩人來說吧,李白的寫作可能是天才寫作,屬于“畢竟是極少數(shù)”。杜甫、白居易、陳子昂、王安石等等,則都是儒釋道多方面修為齊備。西方著名詩人,如雪萊、歌德、海涅、龐德、普希金等詩人,雪萊、歌德、海涅、龐德等寫詩的成就可能是信奉基督教或耶穌教或天主教救贖背景才寫的詩,或寫的好詩,普希金是不是信奉的東正教呢?或其他教。這些詩人的終極思考是什么?因為,《好詩是什么》中,李之平用了兩個“都”字,至少我已作了以上聯(lián)思,我不知道什么是“人類的終極思考”,龐德的終極思考是什么,艾略特的終極思考是什么呢?《好詩是什么》也沒有告訴人們西方優(yōu)秀詩人所擁有的那個“人類的終極思考”是什么,中國古代詩人的“人類的終極思考”也不得而知。

三是好詩的標準問題。接著讀下文,可能還會產生新的疑惑!霸姼枋欠衲芴銎矫娴挠钩#桥袛嘁皇自娮詈唵沃苯拥臉藴!薄昂迷娨獙懙昧Ⅲw、明朗、有穿透力!蔽蚁,詩若是寫平面,肯定是犯了大忌了。唐代詩人王維的詩《使至塞上》“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是將場景定格成一個平面(或時間點)描述的!叭巳褐羞@些面孔幽靈一般顯現(xiàn);濕漉漉的黑色枝條上的許多花瓣!饼嫷碌倪@首《在一個地鐵車站》,也是幾個瞬間平面影像的疊加而成。這里,我想表達的意見是,作者李之平的標準是不是太絕對化了。寫平面和庸常的詩肯定是平庸詩作,好詩一定要寫得立體、明朗、有穿透力。作者并沒有舉一個例說明,哪一首詩寫得立體、明朗、有穿透力。

四是對名人言論歸納不準確。作者在界定好詩引用了中國詩人于堅,俄羅斯女詩人吉皮烏斯,美國詩人羅伯特·佛羅斯三人說的一句話。就我看,這三句話都說得很經典,很清楚明白。讀者也能讀懂幾位名家語句的意思。作者李之平歸納性的語言又將明白的讀者帶入了迷惑中。“一首成功的詩歌必然是生命感受覺知最大化的整合凝練,是刺中了寫作者,并將此感受傳達給讀者。”詩作者要寫一首成功的詩,其承擔的責任與使命是不是太過于沉重,“生命感受與覺知最大化的整合和凝練”,想必是太過于不同凡響吧,既“刺”中作者本人,這種“刺”然后再傷及讀者。我以為,詩歌僅此“刺”或“創(chuàng)傷”不能概括詩歌全部,詩歌更應有給人們帶來愉悅的元素。即使是“陽春白雪”,也應當有更多的給人奮發(fā)圖強、積極向上的家國情懷。

五是對詩人定位問題。詩歌作為一種文學體裁,詩人也是文學創(chuàng)作大軍的成員之一。各個歷史時期,重要的詩人、重要的詩歌作品都曾涌現(xiàn)過。但是“詩人需預示一個時代的命運、心理人格和價值走向,作為旗手和哨兵立于人類精神世界的頂端!蔽艺J為,在當今科技飛速發(fā)展、信息澎脹爆炸的時代如是說,不是很確切。你若要人們相信詩歌,最重要的還是不斷推出詩歌的力作和精品,“旗手”也好,“哨兵”也罷,只有公眾這樣評價才算數(shù),詩人不能自我地“高拔性”。

好詩不會藏在“象牙塔”里,而是印記在人們心里的。人類數(shù)千年文明傳統(tǒng)代代承續(xù)下來,人們的心目中已有一張明鏡鑒別好壞,那些人名:莎士比亞、雨果、海涅、艾略特、龐德、泰戈爾,屈原、李白、杜甫、蘇軾……那些書《荷馬史詩》、《唐璜》、《草葉集》、《唐詩》《宋詞》等等,人們在閱讀和欣賞中自會評價好詩是什么,長期的閱讀,人們已能判斷詩歌的排比對仗美,音韻建筑美,空間抽象美,達觀愉悅美等……

好詩源自生活,好詩源自鄉(xiāng)土,好詩源自人民,一個詩人若脫離現(xiàn)實生活,脫離身邊庸常的人和事,脫離身邊普通人純樸的思想境界,脫離故土的家國情懷,是不可能寫出好詩的。

我認為,當前文藝界廣泛開展的“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主題實踐活動十分重要,十分及時。詩人是文藝界的成員之一,也應該深入生活,扎根人民,應該與人民融為一體,與人民同甘苦、共命運,在人民之中去寫詩,去體驗詩的藝術之美和人格之美,詩至艱深處,筆下開繁花。